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性学家方刚: 通奸出轨与换偶是人性不是犯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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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5-10-27 00:54:16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因从小被压迫的生活经历而开始关注性和性别研究的方刚,开办了首个“男德班”。虽然只招到两人但他觉得重在理念倡导。他说男性气质不只阳刚、霸权一种,男性需反思并改变做个“暖男”。他认为性人权高于道德,通奸、出轨和换偶都是人性,不能简单归为犯罪。
“男德班”招上两个学员 完全超乎预期

问:十一期间,您在北京办了一个“男德班”,为什么叫这个名字?听起来会让人很快想到去年火极一时的“女德班”。
方刚:最简单的道理,如果不是叫这个名字,你会来吗?

问:您为什么要办“男德班”?
方刚:大部分人认为,男性就是性别不平等机制的既得利益者,在性别平等运动中,你要做的就是检讨、改变。但男人一定要阳刚,一定要事业成功,一定要主宰支配,一定要大男子汉,一定要性格、能力强,这些标准一定程度上对男性不是压迫吗?
我们就是要告诉男人,首先要反思你的男性气质,意识到传统男性气质对你有哪些压迫?那些压迫给你、你的伴侣、孩子带来什么伤害?我们虽然教带孩子、做家务,但我们最关注的是理念。对自身有了反思,男性才能真正参与到性别平等中来。
我在微博上吆喝了两个多月,17名学员中仅有两人是缴费报名,其余都是白丝带志愿者。

问:“白丝带”是个什么样的组织?
方刚:我自己做性别研究,其中很重要的一块儿是关于男性的研究,在中国在整个性别研究界都是完全空白的。现在除白丝带之外在中国做性别平等参与的男性非常少。

2010年我办了“白丝带”热线,2013年成立了“白丝带”志愿者网络。
“白丝带”是从加拿大“舶来”到中国的民间组织,主要从事针对性别暴力施暴者、受暴者、目击者的热线咨询、团体辅导,同时进行反暴力学术研究、社会倡导等活动。

问:您有没有注意发布招生的微博下面的网友评论都是什么内容?
方刚:根据网名和头像判断男女网友的话,男网友留言时多有不屑或质疑,比如说“这还用学?男子有财全交妻就OK了”、“中国女人只要好好洗衣做饭生孩子就行了,男人们想干啥而且怎么做都是对的......给男人开什么培训班啊,难道不是该给女人开么?”,而少数支持者则大呼“希望方老师能帮忙治一治直男癌”、“男德班应该改名为男神班!”
不过这些都在我意料之中。

问:开班前您的预期是多少学员?
方刚:我想的是一个也招不上来,所以有两名缴费的学员已经超过了我的预期。如果那么好招,就不需要办这个班了。
媒体评论文章大多偏否定才是最大挫败感

问:您所说的传统男性气质不止局限于中国男人吧?
方刚:世界上各种工业社会需要的男人气质都是这样。在西方来说已经做了几十年的男性参与有了很大改变。
所以我们要在中国做改变,招上来算成功,招不上来纯当倡导,目的就是更新理念并传达出去。
“男德班”的叫法其实是为了引起媒体关注,但实际上开班前媒体的报道也并没有带来学员。
后来很幸运,我们找到了一些赞助,这个班最终办成了。我还招来了15个白丝带网志愿者。所以这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宣传倡导。
但让我挫败的是网站、报纸的评论文章,这半个月里有近20家媒体发表评论,正面肯定的目前为止只有两家,剩下的都是否定。

问:媒体评论文章否定的观点是什么?
方刚:有一种少数观点是男人本来就该大男子汉。
多数观点是男人培养要从小培养、社会培养、制度培养、社会舆论倡导培养,不是“男德班”能培养出来的,也不是三天能培养的。
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否定的评论的声音?我觉得这些评论的作者清一色是男性。当然另外两篇写正面支持的文章也可能是男性,因为男性当中也有一些性别平等思想。但主流男性,尤其是有话语权的男性,更反映出男性的社会性别意识现状,也更需要所谓的“男德班”。
全世界妇女的解放运动进行了200多年,性别平等仍然没有实现,男性角色的改变不会一夜之间完成,当然也不是三天完成的,要经过了几十年、几百年的努力。
男性角色改变会带来整个社会环境的改变

问:男性角色改变带来了整个社会的改变,能否举个国外的案例?
方刚:最简单的例子就是瑞典。瑞典上世纪70年代社会民主党开始执政,左派想推男女平等,其中有个举措就是政府出钱鼓励男人歇侍产假,开始实行时没有男人歇。瑞典政府便推动了一个“男德班”。
到了2000年初,瑞典90%多的男人都会歇侍产假,50%左右的男人歇后面男女互选的产假。
瑞典现在是全世界性别平等指数最高的几个国家之一,大量女性参政议政,这在30年前是没有的。
男性的改变带来了女性的改变,带来了整个社会环境的改变,与之相伴的是性别歧视、性骚扰、性暴力急剧降低。
父亲角色缺失甚至家暴对孩子未来影响大

问:“男德班”有哪些课程设置?
方刚:整个课程设置围绕平等来做,男性参与的核心就是促进性别平等。在家庭中表现是关爱伴侣、带孩子、做家务。在公领域的表现就是反对性骚扰、促进职场的非歧视等等性别平等的努力。
我们通过做游戏来认识社会性别刻板印象,比如每个人分别说出5个分别描写男人和女人的成语,这个很容易。再说5个既写男人又写女人的成语就变得困难了。
每个人讲述自己从父亲那里接受的积极因素和消极因素,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受到过来自父亲的伤害,肉体暴力或精神暴力。大家一起把消极方面写到纸条上,撕碎,踩到脚下。

问:在父亲的影响中,消极和积极因素的比例是多少?
方刚:17个学员中有一两个人分享的是正面的影响。负面影响中最常见的就是在孩子的成长中缺席,基本不管,不给精神支撑,对孩子的人生没有引导作用。暴力普遍存在,不一定是打孩子,而是精神暴力,甚至疏忽也是暴力。
问:那么学员反思的如何?
方刚:有个学员讲,自己年轻时是一个笑笑魔,特别和蔼。工作后当了一名中学老师,别人说你不能总是笑咪咪,没有威严感,男人就要非常严肃,这样才像男老师的样子,学生才会相信你。然后他就调整成功了。
后来他女儿长大了,他发觉女儿愿意跟别人说自己的心事而不跟他说。问到原因,女儿回说“你一天到晚都板着个脸,谁想跟你说话呢。”
由这一点反思看,当时那个男性角色破坏了他,连女儿都不敢不愿跟他亲近。
丈夫在性生活中普遍忽视妻子感受

问:“男德班”的培训当中还有一门课程是“男人怎样做才能让伴侣对性生活满意”方面的过程。学员们表现如何?根据您的了解,在婚姻生活中,男人在夫妻生活方面是什么样的状况?
方刚:学员中大多是心理咨询师,受过性教育培训。最开始让学员们上台画出“男女的性反应周期”和“女性的阴蒂示意图”,结果只有一个老师上来画,别人都不知道。
在关心伴侣的性感受方面,也有关心的,但普遍来看还是差些,有的男人即便关心也不是真正为了伴侣的愉悦,可能是为了自己表现得更男人一些。
这个课程设置是想传达拥抱性的美好,开放自己的身体。讨论性和谐,不希望会变成性压力。我们批判的其实是男性必须扮演性强者这种观念。

问:“男德班”要培养的好伴侣好爸爸是什么样子的?
方刚:男性参与的核心是促进性别平等。如果男人阳刚,霸权不可能是性别平等。实际上根本要从改变男性气质做起。
比如有关伴侣的环节,通过互动来讨论如何沟通,不使用家庭暴力,还有性生活方面的内容。
好爸爸方面,包括如何照顾孕妇,如何陪伴侣进产房,怎么带孩子,从一开始的细节入手,喂奶、换尿布、换衣服、洗澡等等,然后是如何跟孩子沟通。我们不要严父的形象。
我们设计了从小学到青春期整个交流时应该注意的事项,后面还做了一些情景设计,比如孩子考试不及格,回家后怎么办?孩子淘气打架怎么办?一个好的父亲应该怎么跟孩子相处、怎么沟通。
还有一个版块是职场,但时间紧张没用上。
从小被压迫排斥引发自己关注性别平等

问:您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性别平等?为什么会关注性别平等?
方刚:我对自己的性别觉悟是1997年吧。特别偶然的接触到女权主义后茅塞顿开。
那时候读了一本女权主义的书,特别激动,在屋里走来走去,就是一种被点燃的感觉。我从中看到的是平等,不仅仅是男女的平等,是人与人的平等。
平等、人权、博爱、民主、公正,这恰恰是女性主义的内核。我由女权主义开始,因为我自己的成长经历是不平等的。
在性别学界,比方说整个人类社会,政府对百姓就是男人对女人;美国对伊拉克就男人对女人;警察对犯人就是男人对女人。整个社会的机制就是复制了男女不平等的机制,人类对大自然就是男人对女人,去奴隶自然、破坏自然。

问:为什么您从小就会被压迫被排斥?
方刚:因为我的“黑五类”的家庭背景。文革后期,都在打我斗我。7岁时我就被同学斗,这种心理创伤伴随了很多年,20岁的时候说话还结巴,那时走在街上对面过来一个同事,我都低头不敢正视,不敢打招呼,特别自卑。
我介入到性别研究之后找到了人权的理念,从女权找到人权。后来我开始读人权方面的书,我看别人被压迫就会感同身受。
最早接触到同性恋,我就特别激动。
当时做记者,采访了一些同性恋后写了第一本书《同性恋在中国》,1995年出版。我觉得他们的处境跟我幼年的经历有一致的地方,就是被压迫。
后来我做其他性少数方面的研究,都会非常鲜明地站在人权立场上,还写过《裸体主义》等。
家暴具有家庭传承性

问:通过白丝带志愿者网络这边了解到的情况,家暴在现在社会的家庭中是什么现状?
方刚:家庭暴力就是性别不平等最典型的表现之一,家庭暴力包括:肢体暴力、精神暴力(言语暴力)、性暴力、经济控制、行为控制,等等。人们通常注意的都是肢体暴力,而对其它类型的家庭暴力形式有所疏忽。比如很多人认为伴侣之间有做爱的义务,从而对于一方强迫另一方发生的婚内强奸(性暴力)视而不见;有人以爱的名义,不让伴侣与异性朋友交往,甚至不让外出,这便是行为控制的家庭暴力;非常苛刻地控制伴侣的日常开支,是经济控制的暴力。

我们已有的统计显示90%是男暴女。
家暴有传承性,通常施暴家庭会一代代传,我们有调查统计传承占70%左右。
我们都是从原生家庭中学习如何做人。比如说父亲告诉我打孩子,我就接着打孩子。告诉我要打老婆,我就接着打老婆。
也有少数人觉悟,像我们这次来 “男德班”的有一个小伙子就想改变,他就是家暴妻子四年多后来觉悟到这是不对的,他说自己也是父权制的受害者,传承了暴力。

这个小伙子清楚地记得六岁之前,父亲并不打他。直到有一次父亲的朋友来家里串门,炫耀般地讲起自己教训儿子的过程,儿子一犯错,就罚跪。他的父亲就学到了这个“知识”,便用在他身上,犯错的时候,开始罚跪和吊打。

问:您觉得施暴者有救吗?或者说家暴能根除吗?
方刚:参加了“男德班”就有救。性别暴力的真正根源在于不平等的社会性别关系,理念需要慢慢更新,甚至需要一些触发点。自我主动寻求帮助的很少很少,所以我们要有文化倡导。
政府应该强制男性进“男德班”学习,不强制的话,至少要纳入倡导体制,社会倡导加上媒体舆论倡导。
我们也在尝试寻求政府的合作。

大众接受多元的男性气质不能只靠花样美男唱唱歌

问:在您看来,大众对两性角色的认识误区在哪里?
方刚:过去一说就是男人阳刚,女人温柔,把男性气质和女性气质简单对立。实际上,男性气质各式各样,甚至有学者认为,有多少个男人,就有多少种男性气质。但社会大众仍没有普遍接受多元的男性气质,这种观念不是靠几个花样美男出来唱唱歌就能改变的。
我们理想的性别其实跟理想的情爱一样,是多元的。
每个人做到自己就好,1万个人有1万种性别,不是男人、女人、跨性别三种,他是什么性别,尊重他的选择就好,不要去排斥。
比如说小男孩喜欢刺绣,不可以吗?发掘自己的生命潜质,让他自己认识到多元的世界,做出最适合自己的选择。
不应把通奸说成一个罪名

问:2008年,您带领一批学者评选“年度十大性与性别事件”,7年过去了,您觉得民众对这个问题的认识有什么变化?
方刚:比较有趣的一个变化,是对于拥有权力关系差异的性,公众的态度在变化。3年前,对于官员情人的问题,社会是骂声一片,包养、权力、腐败。当时我们就提出来,一定要到具体情景中,看他有没有利用权力要挟、牟利,有的话当然不可以。但一个领导和一个下属,或者说一个老师和一个学生就不能正常相爱吗?名人相爱我们就说是经典的爱情故事,普通人就一定是性骚扰吗?

问:最近媒体报道山西一女市长与多名上下级长期保持情人关系,标题还被做成“通奸女市长”。
方刚:关于用私生活来处理官员这个事,我觉得要处理的是官员在权力当中的腐败,如果没有权力腐败,顶多是他们有私情,就不应该用公权干预。更不能把“通奸” 说成一个罪名。“通奸”本身加引号,不是罪名。罪名是因为这个事情之后对于公共利益的伤害。如果那两个人没有权钱交易呢?就算有,你也不应该盯着他们两人床上的事情,即不应该因为这二人上床而处罚他们,应该因为侵犯公众利益处罚他们。
社会上当然有主流道德,但是主流道德不一定都是对的。而且我们社会应该倡导尊重人权的,肯定多元的道德观。
性人权高于道德 不能用主流道德要求少数人

问:在中国为什么谈性色变?
方刚:因为中国人谈到性都会和道德捆绑在一起。如果用道德,总是会处于困惑当中。因为你发现这个符合道德,发现别人说的不符合道德。
我说道德跟性无关,不应该跟性绑在一起,或者有人说让性道德见鬼去吧。我觉得考虑性的问题只有一个标准,就是人权的标准。
如果用人权来分,一切都解决了。购买性服务服务人权吗?符合。出卖身体符合吗?符合。换偶符合吗?符合。强奸符合吗?不符合。用性人权标准来衡量,全都解决了。用道德标准衡量就纠结。

问:您做的研究跨界比较多,性教育、反暴力、男性参与、性人权、性少数。性人权指的是什么,如何看待它和道德的关系?
方刚:其实背后理论基础都是人权理论,涉及性和性别平等,在我看来都是性别研究。只不过我创造力比较强,所以能涉及到很多点。
性人权理论是指人权至高无上,这是人类核心价值观。人权包括性,性肯定是人权、身体的一部分。
我的身体我做主。我认为,性人权高于道德。道德一直处于流转变化中,而且每个人对道德的定义不一样,不能用主流道德要求少数人。道德应该律己,不宜律人,但侵犯人权是不可以的。

问:您现在做的一个研究是关注残障人士的性教育吗?
方刚:对,现在开始关注残障,这是长期被空缺的一块,找本资料看都特别困难。最近国际残联在中国推动残疾人的性教育,他们找我去讲课,我就关注了一下,觉得现在做的不太好,应该有更好的性教育。
我觉得残疾人不仅要尊重人权,还要尊重公正原则。什么公正?公正不是平等。你看有幅画,一面高墙,一个高个子,一个中等个子,一个矮个子。高个子站着可以看到外面,矮个子什么都看不到,只能看到墙。高个子在这,这叫公正吗?这不叫公正。但是后来矮个踩了椅子,矮个看到了,这叫公正。残障人的性一定要有这样一个理念。但现在没有人提出,我在呼吁这个事情。
残障人应该享有什么样的权利?应该享有购买幸福的权利,还有被提供性看护服务。
外遇方伤害配偶的是情感价值观和道德感

问:那么在现实生活中,一对夫妻一方有外遇了,另一方会觉得被侵犯被伤害。您怎么看?
方刚:2000年《婚姻法》进行了一次修改,焦点就在于要不要有配偶权,就是对性的忠诚。人对自己的身体有支配权,因为结婚,就规定一个人的某个器官只有另一个人拥有唯一使用权,那就侵犯了他的人权。争的结果是妥协了,没有明确写配偶权,但有相互忠诚的义务,司法解释是道德倡导。
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德观,从没有统一过,每个人都是互相伤害。
从感情的角度,一方有外遇,当然伤害了配偶,但是我们要意识到这个伤害的是什么?伤害的不是他的人权,而是情感、价值观和道德观。每个人的道德观和价值观不一样,没法保护。这要当事人自己做出决定,你是接受、容忍,还是反抗。

问:如果真的都用人权来衡量,社会不会乱套吗?
方刚:不会乱。每个人做他自己,又不侵犯别人的权益。因为侵犯别人就侵犯了别人的人权。每个人个性充分地张扬,这才是人类最理想的和谐社会。每个人快乐地使自己的生命潜能得到充分发挥,不只是在性领域,这个社会才最和谐。
我们关于和谐有两种观念,一种观念是不许你不和谐,不许你异类,不许你另类。
还有一个观念就是大家所谓百花齐放就是自由地做自己,但前提是不能侵犯别人。
看和谐的时候要从统治者的角度看,那可能前者更好。但是从个人角度看,后者更好。
所以有人说,国家权力、公权和私人生活离得越远越好。私人生活跟公共事务没关系,只要不侵犯公共利益即可。
传统爱情观和性教育害人无数 就要颠覆和改变

问:过去我们以为出轨、外遇才是离婚的根源,但现在发觉有些夫妻并没有出现第三者也会离婚,原因是丈夫不肯不愿和妻子沟通交流。您怎么看待这个问题?
方刚:传统男人大多会不和妻子交流沟通。以前女人不是有一些骂男人的话吗?“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”。这还是我们说的霸权主义的支配的男人气质,男人是一个硬壳裹着。
出轨是最不值得离婚的事,我们做婚姻培训,我讲的就是出轨是最不应该离婚的,你离了,下一个还出轨,然后那个男人也未必忠诚你。
而是要看两人的感情,还有没有亲情。出轨跟爱情没关系。出轨就不爱我了,这是多数女人的错误认识。
我们的性教育就要改变颠覆传统的爱情观,颠覆传统的爱情观是指爱情多么忠贞伟大,至始至终海枯石烂。
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女大学生因为失恋想不开就去自杀,传统的性教育要负责,他们把爱情忽悠得太高了。
真实的人生、真实的情爱是多元复杂的,恋爱,分手,移情别恋,多角恋,都很平常。
错误的情爱观对女人的伤害特别大。还有些成本不只在亲密关系当中,可能她一生的定位都改了,因为女人觉得婚姻爱情对她最重要,这不是传统文化教育毒害的后果吗?

我们现在也要改变男人的想法,如果一个女人承担了全部养育孩子的责任,那么就有一个男人无法体验为人之父的滋味。
这就是改变男人角色,同时改变女性角色。我们以往的性别教育、性别平等运动都是女人怎么样,不理男人。但是女人再想怎么变,男人不答应,你想这事能变得了吗?女人回家说我们应该平等地分摊家务,男人不干,那怎么办?
所以我们现在要教育男人,改变男人,这样才有可能真正的性别平等。
一万个人就会有一万种亲密关系 只要没侵犯人权

问:那么您觉得理想社会的亲密关系应该是什么样的?
方刚:未来的人类社会亲密关系,我觉得1万人有1万种亲密关系。有人就单身一辈子,有人同居终身相守,有人是三个人在一起过得挺好。
现在,一夫一妻制被认为是唯一道德的亲密关系。实际上一个理想的社会,不应该仅有唯一一种被认为是道德的亲密关系。每个人的选择、理念、生命体验,都不一样。我觉得理想的社会应该尊重不同方式的亲密关系。所谓和谐社会是每个人能够有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,而不是所有人都朝一个方向行走。

人类的亲密关系多种多样,两人在一起时间久了也有可能没有性欲,现代社会就是这样。这就需要用别的方式来弥补。一夫一妻制早破产了,恩格斯就说没有成功过。
我写过一本书叫《换偶者》,就说很多伴侣出去换偶。

问:您是否认为换妻会对婚姻造成影响?
方刚:会的。很多受访者表示说,会对他们的婚姻会造成好的影响。我做换偶研究三四年间,访问了约三十个受访者,他们都说换偶使他们的婚姻关系更加亲密无间,感情更加牢固。
一个受访者说,换偶之前,他们夫妻睡觉时背对背,换偶之后他们要抱着,拉着手睡。
另一个受访者说:换偶后,连散步的时候太太都一定要叫上他,二人一会儿也舍不得分开。

问:也有声音说放纵身体犹如野兽,是文明的退步,您怎么看待这种人权保护和身体放纵之间的关系?
方刚:性的自由真有那么可怕吗?真是野兽吗?至少在我看来,性自由是天使,反对性自由的人才是野兽。 尊重个人性选择才是文明进步,打击别人的性选择才是文明退步。
所谓人权保护,是说,个人有权利选择自己的行为方式。换句话说,即使“放纵是野兽”,只要这野兽没有强奸别人,那也是他的权利,别人无权说三道四,更无权把这野兽抓起来。换偶,没强奸别人,也就不是野兽。

问:那您对真正达到性别平等的目标是乐观还是悲观呢?
方刚:要说悲观也挺悲观。瑞典经历了三四十年,妇女运动解放用了200多年,也远没有实现完全的平等。我乐观的是我觉得能做这件事。对于长远的文化改变,我刚也说了,我不幻想在我有生之年看到特别大的改变。但这就是慢慢的推动文化的工作。我们做很多很难一下子改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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